第四十二(上)风很轻,他靠近的时候更轻
人走。 走到路口,他下意识把我往内侧带了一点,手落在我手肘附近,只轻轻碰一下,像标注座标。 等行人灯亮,他才放开。 我假装看向对街指示牌,耳朵却热了一下。 「今天怎麽样?」他问。 「还行。病人多一点而已。」我想了想,「有几个哭的。」 「你也想哭吗?」他侧头看我,一句问话却像陈述。 我笑:「我如果在诊间哭,明天就上新闻了。」 「那现在呢?」 「现在有风,哭不出来。」我把头发往耳後拨,「被吹乾了。」 他没笑,只伸手在我耳边停了停,指腹靠近却没有碰到,「这里。」 我以为他要把我的发丝往後理,结果他把指尖收回去,轻声:「会痒吧?」 我忍不住笑:「你是跟我赌吗?」 「不是。」他看前方,「是我不想输给风。」 ——有时候他会忽然说这种话。语气平平,内容却让心里像被人轻轻推了一下。 我们上了河堤。水面黑得发亮,夜跑的人经过,鞋底跟柏油摩擦的声音像短促的雨。 长椅空着,栏杆凉凉的。他没有问要不要坐,只和我靠着走。 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,重叠、分开、再重叠。 「你不太习惯被看。」他突然说。<